关于“信息化”和“数字化”概念的讨论已经泛滥。如何拨开迷雾看清本质？
文/沈芸2035年传统燃油汽车被完全取代后，为了解决充电时间长的问题，有人突然提出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发明一种液体，汽车2分钟就能跑几百公里？”这是很多电动车车主都见过的冷笑话。电动汽车发展到今天，充电桩不足带来的弊端经常让电动车主想起这个笑话。电动汽车和燃油汽车的本质竞争差异是能量密度和成本，其次是这两种不同技术架构带来的其他差异：智能、加速性能、静音指数等。如果一升汽油可以续航500KM，那么所有燃油车再加一个电机就不难实现智能化了。同样的笑话也存在于数字化转型领域。每隔一段时间，市场上会出现新的技术和营销术语，因为新的厂商要想成长，就必须在传统巨头垄断的领域创造差异化的概念。用数字化否定信息化，用低码平台否定ERP，用大数据否定关系数据库，用微服务否定大单应用。很多名词背后是完全不同的应用场景。不同的场景选择不同的技术，不同架构的选择需要在收益和成本之间权衡。只有了解了事情的本质，才能做出更好的判断。从谷歌趋势指数可以大致判断，数字化转型一词在2015年开始在国外流行。2015年也是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蓬勃发展的时代。自2015年以来，几家云计算公司的股价大大超过了传统软件和服务公司。当亚马逊在2015年首次公布AWS业绩时，其股价飙升了14%，其自由现金流从19亿美元激增至73亿美元。
从国内百度指数来看，这个概念大概是在2017年之后，尤其是疫情之后，在国内爆发的。
从2022年的微信指数也可以看出，数字搜索指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信息化。
从信息化到数字化，是质变还是量变？媒体上对信息化和数字化的区别也有不同的解读，大概收集了一些：1。信息化更偏向系统建设，数字化更偏向业务；2.信息化更稳定，数字化对变化更敏感；3.信息化更偏向流程管理，数字化更偏向业务赋能；4.信息化更偏向流程，数字化更偏向数据；5.信息化是管理视角，数字化是业务视角；6.信息化是为了降本增效，数字化是为了创新。7.信息化是以人为本，机器为辅。8.信息化服务于物理世界活动，数字化服务于数字世界。9.信息化是从业务到数据，数字化是从数据到业务。10.传统企业都在做信息化，互联网企业在做数字化。11.信息化靠软件商，数字化需要自力更生。12.信息化更多的是内部系统，而数字化更多的是与客户和合作伙伴的联系(线上)。13.数字化是信息化的高级阶段，是信息化的广泛深入应用。它是从收集和分析数据到预测数据和运营数据的延伸。14.信息化是各部门独立系统形成数据孤岛。数字化是利用数据将业务整合成一个闭环。15.信息化是从业务到数据，数字化是从数据到业务。16.信息化不改变商业模式，数字化改变商业模式。17.如果物理世界被冻结了(比如一场流行病)，业务还能运作，那就叫数字化。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用相机拍照的业务。胶片照片和20年前数码照片的区别，大家应该很容易理解。胶片相机的模式是胶片曝光后，部分卤化银在光的作用下产生潜影。这些潜像经过显影、定影后，就变成了可视图像，可以打印或放大得到与场景明暗“相似”的照片。胶片相机从拍摄照片到最终获得照片的过程，就是从物理世界到物理世界的转化，每个环节都可能有一个信息“失真”的过程。拍摄照片后，数码相机以二进制数字格式存储，最后通过照片打印机以实体形式输出到物理世界。数码相机的整个拍照过程还有两个“失真”环节，数码相机传感器的模数转换和最终打印机的数模转换。当风景被转化为数字媒体时，设计师可以用Photoshop或AI技术随意修改照片。在数字领域重建内容的成本很低，远低于模拟时代的胶片修复。利用AI的功能，可以大规模复制以前设计师的知识和能力。现在的摄影工作室，拍照、冲印照片的时间和成本越来越低。在数字媒体领域，有许多新的商业模式，如网飞和Spotify。
胶片相机，数码相机，甚至手工山水画的本质功能是什么？当你看到一张照片时，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有效地传递信息。胶片拍摄的照片具有信息传递的功能，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也具有信息传递的功能。汉语确实博大精深。信息和数字这两个术语其实挺好理解的，科学理论上也有明确的解释。但加上“化”字后，人们开始有了不同的理解。美国数学家、信息论创始人克劳德艾尔伍德香农在其著名论文《通信的数学理论》 (1948)中提出了计算信息量的公式。这个公式和热力学中的熵是一样的，所以也叫熵。
从公式看，“不确定性”最高时，信息熵最大。因此，信息可以被视为“不确定性”或“选择自由”的一种度量。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低估了信息这个词的含义和范围。我们日常口头交流中的信息是指能够减少不确定性的事务或描述。信息越多，不确定性越低。信息的定义包括数字和其他表现形式，以数字形式存在的信息最终需要通过物理手段，如语音、照片、屏幕、视频等交互方式被人们感知。对于企业来说，追求的确定性还是不确定性？从估值的角度来说，某些预期可以有更好的估值。与个人不同，企业是一个组织，由许多人和各种资产组成。在一定的边界条件下，组织各种资源进行大规模生产和服务，是企业的生存目的。减少组织中各个环节的不确定性和扭曲是企业保持竞争力的关键因素。所以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减少不确定性是信息化/数字化最重要的目的。无论是线上提供的信息透明，电商提供的一日快递，还是云服务提供的一键部署，都降低了信息和交易的不确定性，从而实现了低成本的业务拓展。
在信息传递过程中，既有数字方式，也有非数字方式。比如在报告厅召开动员会，直接开始演讲的信息传递效率，可能比直接数字传递要好。还有一个例子让我印象深刻。我在调查云游戏的时候，想研究一个小屏幕投射到另一个大屏幕上的最小延时。尝试了各种开源的图片同步软件，直播软件，视频分享软件等。结果也不是特别满意。从理论上讲，1080P的图片从一个计算机系统到现在的系统在50ms内压缩、传输、解压缩、再播放，要计算出时间延迟是非常困难的。你可能想不到，这种需求最终被拼多多《最后五个钱包》里基于菲涅尔透镜的手机屏幕放大器扼杀了。在不到30厘米的距离上，光速不到十亿分之一秒。如果放大和延时是最真实、最重要的需求，那么用物理手段解决问题，会比整个“物理转数字”“数字转数字”“数字转模拟”的过程要高效得多。
或者从胶片相机和数码相机的例子中。胶片传递信息的每一个过程都可以理解为从物理世界到物理世界的转换，而数码相机传递信息的过程是从物理世界到数字世界，数字世界到数字世界，数字世界到物理世界。这里可以用一些电子行业的专用术语来描述你可能更简单理解的东西，比如模数转换、模数转换、数模转换、数模转换。这四个环节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数字到数字的转换有可能实现100%的信息无损。如果一个企业有很多业务环节，信息会从企业传递到员工，从需求传递到生产，从研发传递到销售，可能会导致严重的信息失真，从而使企业无法在规模生产下保持利润。
影片中的成像过程是一个从模拟到仿真的过程。如果用的胶片不一样，最后拍出来的照片会很不一样。数码相机的传感器是一个从模拟到数字的过程。不同的传感器对光线和颜色的敏感度不同，传感器尺寸和像素大小不同，记录的数字文件也有很大差异。数码照片传输过程是一个数字到数字的过程。如果是无损拷贝传输，每次都能得到相同的结果。从数字模拟的过程来看，不同的照片打印机产生的照片效果也有很大差异。即使是同一张照片，最终也可能在不同的人眼里产生不同的信息(比如色盲)。在组织的管理中，一致性会提高企业管理的确定性，从而提升企业的价值。福特的流水线作业，以流程为导向，保证流程本身的顺畅和高效，这是流水线生产的精髓，其中的奥秘在于减少每个环节的不确定性。信息化不仅仅指从物理到数字的过程，更狭义的术语叫数字化：将信息和文档从模拟格式转换为数字格式，也就是信息存档。在过去几十年的信息化建设过程中，企业不仅仅停留在将物理信息投射到数字世界的环节。OA、CRM、ERP、BI、管理驾驶舱的最终目的是帮助商家完成闭环，完成有效的信息传递和组织执行。尤其是ERP的管理理念，涉及到物理世界的数据建模，各类主数据的严格定义，生产销售环节的模拟，主数据与业务数据的信息交互，用优化的流程指导生产销售的大规模扩张。企业的业务逻辑越接近优化和规模化，就越容易用ERP的数字逻辑来描述和指导整个业务系统。一个优化的业务，可以把物理节点和数字节点看成一个新的整体物理节点，比如无人工厂，可能会涉及到很多物联网、大数据、AI算法，但是整体来看，它的输入输出是非常稳定的，就像一个物理世界里的标准备件，人们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但最近十年，各类企业都无法准确模拟ERP，外部环境变化太快，很难让自己的业务逻辑长期保持在最优、规模化的范围内。即使是互联网公司，由于技术迭代更新速度快，一些头部公司也很难靠传统的规划来保持竞争力。业务优化、迭代、固化、扩大规模的周期太长，很多公司可能还没完成一个完整的周期就开始业务转型了。在这种环境下，企业可以退而求其次，追求不太优化的业务数字系统，通过统计概率进行敏捷规划，允许业务和数字系统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对应的是大数据系统。另一种方式是企业走向外部生态化，让自己的业务完全融入整个社会的生产体系，从而降低某些维度的不确定性，从而需要一个全新的、更大的数字化业务体系。我们真正的业务流程由很多环节组成，比如物理到物理，物理到数字，数字到数字，数字到物理。充分利用这些环节的优缺点来设计自己的业务架构。以发票报销为例。之前住酒店要开纸质发票扫描报销流程。涉及的很多环节都可能存在信息失真。比如你记错了法人的税号信息，酒店前台打错了发票信息，公司里的发票扫描可能是错的或者无法识别。报销系统识别后，也可能存在金额与项目规定不符的问题。出现这种问题是因为信息的传递在“物理”和“数字”世界中不断变化，很像宿醉后的碎片，导致信息丢失过多，大量信息需要重新录入和整理。使用电子发票后，可以明显减少各环节信息失真的问题，降低企业和员工的经济成本和时间成本，从而提高效率。酒店交易的信息可以借助电子发票在一个纯“数字”的世界中传递，可以降低信息失真的概率和成本。然而，企业数字化的过程远非简单，企业对信息还有其他需求，如信息传输、信息隐藏、信息转换、信息安全等。即使在纯数模转换的过程中，也可能出现信息失真和成本剧增的情况。目前大部分企业都无法做到完全透明无损的传递信息，完全对外开放。比如，大部分企业不能直接向客户开放自己的成本和供应商系统信息。甚至完全对外开放，比如大部分企业都不能在内部公开员工的薪酬和绩效。在企业的数字化建设过程中，很多环节甚至被引入刻意隐藏和转换信息，比如企业内部的数据脱敏分析。各种公共视频也会屏蔽一些人脸或者车牌的敏感信息。甚至一些大家认为数字化非常彻底的互联网电商平台或者打车平台，也会因为算法的原因，造成千人一价的体系，导致信息失真。在现在这个时代，单纯用一个统一的数据系统来无损传输所有信息是不太现实的。
“数字到数字”链路中也可能存在失真。0/1的数据本身几乎没有信息内容，就像图像传感器采集的单个像素只能提供亮度和颜色信息，只有和其他像素结合才能传达人类能够理解的信息。不同的数据可以组合起来传达不同的信息，不同的数据组合规则可以传达不同的信息。数据的组合和处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引入了人和组织的主观因素，这也相当于一个模拟环节，使得信息在表达的过程中出现了失真。以企业财务报表为例。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不同的财务规则，同一笔业务的一堆财务凭证数据也可以生成不同的财务报表。认为由于规则的制定，金融凭证的生成是一个物理到数字的过程，本身就有大量的信息损失。但由于财务规则是人为制定的，各机构的讨论结果可能存在信息失真。我们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主数据系统，可能会因为大量的人的参与，给“数字”世界加上主观的滤镜，造成业务数据的表达和信息的失真。
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完全摆脱“物理”环节，用100%“数字”环节解决所有问题呢？我们还是用最“纯粹”的数字场景来解释数字视觉。目前的热词大概是超宇宙。我们的社会可以简单地分为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现实中我们有人，有财产以及它们之间的各种组合和价值交换，数字世界中也有信息熵和能量。一个接近原生的数字世界，可以是一个游戏的线上运营。它需要的能量可以依靠太阳能，里面的玩家也可以是AI或者人类玩家。游戏本身的代码是数字世界的一部分，经济可以用区块链来设计。这样的系统实际上可以完全独立于人类。在这样的系统中，企业可以以完全数字化的方式运作。在原生数字世界中，不同节点之间的信息传输是无损的。这个数字原生世界能完全独立于物理世界吗？不幸的是，我们不能。物质和能量在物理学上其实是同一个概念。没有能量的元宇宙系统，就无法完成信息的传递、变化和组合，到最后只是一堆信息的记录。所以，在哲学和物理学的层面上，纯粹的“数字世界”是无法独立运作的。数字世界需要“模拟到数字”的链接来模拟物理世界。人类目前无法理解信息，离不开“数字到模拟”的必要环节。
信息化的概念提出这么多年后，数字化的概念开始流行。事实上，“数对数”这个环节已经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也有很多潜力可以挖掘。在信息化建设过程中，“数对数”的比重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因为之前技术的限制，很多片段从“数字”世界回到“物理世界”再到“数字”世界的场景都被新技术解决了，“数字”的链接越来越完整。我还会在未来花一些时间来分享为什么“数字对数字”可以帮助企业更容易地实现业务转型。数字化概念之后，下一个流行的词汇是什么？如果非要选的话，我会选“熵减”，这个词不那么暧昧，分的很清楚，也不需要再加一个“化”的后缀。信息化和数字化的最终目的是降低组织的熵，使其更具竞争力。在企业业务架构的设计中，也要更加关注整体的信息失真和传输成本。深读——
信息化和数字化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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